78 ? 番外：卓總兔子仔仔線+妹夫哥允仔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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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 番外：卓總兔子仔仔線+妹夫哥允仔線。
◎搶劫。◎
番外：卓總兔子仔仔線+妹夫哥允仔線。
第二天曲疏桐就換地方上班了, 說實話確實省事了不少，她直接和卓楓坐車到了卓氏地下車庫，再和他乘專屬電梯到她的樓層。
卓氏早上會議比較多, 卓楓也經常需要見客戶, 沒太多時間陪著孩子，所以早上孩子還是照常先讓曲疏桐抱著走，等中午一起吃飯後，他再接孩子上自己那兒, 下午他比較有空。
但是今天在一棟樓裏, 最躁動的不是兩個大人。
剛到媽咪那兒不到一個小時，小尾白就見媽咪這兒有人來訪了。
來人驚訝的看著她的孩子，曲疏桐介紹完，想抱著他和客戶聊天, 又怕孩子拘束，就讓小朋友玩，媽咪接待客戶。
但是坐了幾分鐘, 曲疏桐都發現孩子沒有玩, 他站在辦公桌附近的窗邊看著會客區。
小家夥穿著身小運動服, 黑色的，他還是一如既往酷愛黑色。
衣服拉鏈拉到頂端，他的小下巴沒入衣領中，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隔著半個辦公室一眼不眨的看著媽咪。
渴望媽咪, 想過來但是又沒有動。
曲疏桐遠遠看著，沖他眨了眨眼，他笑了, 但是依舊沒動。
曲疏桐心頭滋味難明, 覺得他過分懂事。
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何這個小年紀懂得克制, 會這麽克制，她和卓楓從沒教過他任何大道理，家裏阿姨除了教他看書識字，也沒有跟他講過深奧的，他還小……
卓楓晚上有空會帶他去看賽馬，打高爾夫，周末有空帶他學游泳，父子倆一起在深水灣潛水。
曲疏桐目前還不敢潛水，只喜歡在自家泳池邊玩。
娛樂項目挺多的，但是他玩歸玩，卻沒有難教的習性，他目前總是顯得格外乖巧，克制，哭都會壓抑住，覺得不能哭，雖然爹地總在他難過至極的時候說，仔仔可以哭，爹地抱。
但是媽咪此刻暗示他過來，他看懂了，幾次都看懂了，卻還是搖搖頭，笑一笑，沒有走。
曲疏桐看到他小腦袋搖一搖的時候，恨不得強行抱過去。
過了會兒，客戶在看資料，沒有談話了。
小尾白悄無聲息地穿過辦公室，開門出去了。
有了上次卓楓說他在樓上走丟的前科，加上這一層樓曲疏桐自己也不熟悉，怕他走到了什麽危險的樓梯間，所以她馬上非常謹慎地給自己的助理發了消息，讓對方陪著孩子轉一圈。
曲疏桐在港的助理是從內地帶來的一個秘書，是個在這個行業業務很老到的三十多歲的女性。
對方收到消息，便馬上找到了在她辦公室門口的小孩兒。
小家夥自然認識這個秘書阿姨，彎起眼睛可愛地喊人。
助理沖他甜蜜微笑：“我們白白要去哪裏玩呀？”
曲疏桐見了一個小時客人，送走人後順便到外面遛了一圈，都沒找到她的白白，回去就馬上給助理發消息。
助理回覆：“我在辦公室裏了曲總，白白不在，他到樓上找卓氏集團的卓總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曲疏桐雖然驚訝但是也沒忍住笑了，驚訝，但是情理之中。
她問：“去多久了？”她考慮要不要去抱回來，還是再留給卓總一會兒。
助理說：“去是去了一個小時了，但是我們去的時候，卓氏的卓總說是要去開會，把白白帶著一起去了，現在他們的會議不一定結束了。”
曲疏桐：“……”
她看了眼手機時間，都快中午了，好了算了，等中午卓先生自己打包送回來吧。
曲疏桐回去落座辦公。
還沒五分鐘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，那小小的聲音，一聽就是她家超有禮貌的小尾白的手勁兒。
曲疏桐驚喜地過去親自給她仔仔開門。
眼睛一直落在地上，卻沒想門一開，迎面而來的是一抹擋住所有光線的黑暗。
抱著孩子進來的卓楓直接把門關了，沒等曲疏桐反應就親了她一口。
曲疏桐笑出聲：“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直接我親愛的卓總，你入室搶劫啊，我都沒反應過來。”
他莞爾，語氣格外愉悅：“上自己家還那麽含蓄啊？”
“……”曲疏桐咬咬唇，嬌嗔道，“這才不是你家呢，這是我的地盤。”
“哦，房租誰給你交的？”他眉峰輕佻，戲謔，“曲助過河拆橋啊。”
曲疏桐手指點了點他的西服，指著胸口戳，“曲總，什麽曲助，麻煩你註意一下你的稱呼。”
卓楓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：“我喊曲總你就交房租了？”
曲疏桐撲哧一笑，“你把你的仔仔抱走吧，我拿他抵房租。”
“咩？媽咪……房租系咩？”
“……”曲疏桐給他長知識，這個年紀就是需要漲知識，“我們住的房子都是花錢買的，白白，如果買不起就只能租，買了房子就是你的，租是按時間算價錢，隨時可以不租，媽咪這個辦公室是你爹地卓氏大廈的產業，所以媽咪要用就得錢。”
小朋友擡眸看爹地，抿抿唇：“爹地嘅，不就是，媽咪嘅咩。”
曲疏桐：“……”
卓楓笑了：“系，爹地剛剛同媽咪開玩笑的，爹地說了，來媽咪這就是回自己家。”
他開心地笑了，扭頭沖媽咪說：“媽咪~家，系媽咪家~也系爹地家，白白家~”
曲疏桐被甜得眼睛熱流湧動，看了眼卓楓，在他的笑意裏，忍不住把孩子從他懷裏抱過來：“白白~你一言不合就跑了，媽咪好想你哦~”
“唔，想媽咪~”他縮著小身子在她懷裏，像只軟綿綿的小貓咪，一點不像她剛剛在接待客戶時的克制了。
曲疏桐真是愛慘了，格外的心滿意足。
她索性提前下了班，和卓楓商量了下中午吃什麽，就拿起包一家三口吃飯去了。
一起辦公這件事，一家三口第一天就嘗到了巨大的甜頭。
下午小尾白還是忙暈了，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。
卓楓為了他上下方便，安全，特意在他的辦公室裏裝了電梯的監控，方便他實時能註意到小朋友從樓下進電梯了，關註他的安全。
他也跟孩子私下裏仔細講好了，如果要下樓找媽咪，就在爹地辦公室坐直達電梯，這樣爹地才能知道他走哪兒了，知道他安全著；想要去其他地方玩，出門得找個員工跟著，不能自己一個人亂走，有危險。
他乖乖的什麽都懂，都應了。
曲疏桐覺得要放監控也得放在她那兒，但是卓楓不想打擾她工作，放自己辦公室裏。
知道的時候，他已經處理好了，曲疏桐也就沒法扭轉，只是心裏覺得，為這個孩子，卓總操心得比她多多了，明知道她工作沒有他忙，一個監控而已，也怕她總分心。
事實上後面一周下來，最忙的依然是小朋友，雖然曲疏桐看她家卓先生也真不覺得麻煩，他樂在其中，並且最近的卓總每天上班都心情顯得更好，一家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真的開心，因為他晚上下了班最近偶爾會上太平山頂去，被父母喊去商量卓允的婚事。
每去一次，回來卓總臉色都和漆黑不見底的濃稠夜色一樣，一般。
曲疏桐沖他調笑：“得虧我們生的是個小公子啦~瞧這都多久了卓先生還沒接受，這要是以後嫁女兒，不得崩潰。”
卓楓聞言，抱著她看一眼在不遠處眨巴著大眼睛看他的仔仔，爹地回來了，他樂高也不玩了，就看著爹地。
卓楓對他笑，對這兒子的愛又更深了一分，扭頭親了親老婆，耳語：“還好，桐桐，這也算命好的一種吧。”
曲疏桐笑得不行。
其實卓允的婚事在明年的年底，沒那麽快，只是卓家嘛，嫁女兒，萬事要做到最好最完美，嫁妝老早就在準備，雖然心情微妙，但是事情是絕對的一絲不茍，絕對沒有一絲紕漏。
卓允目前沒有回港，庾泰結婚後她還在內地工作。
因為庾泰不在那邊，她現在也不住在郊外那個小區了，覺得太過安靜，以前還可以經常去大明星家串門，蹭吃蹭喝一起看電影，現在那個小區對她來說就顯得過分孤單，所以項祁朗每天都會接她下班，一起上他的房子，他若沒空就是司機去接。
十二月初的一個晚上，項祁朗去應酬了，卓允不跟著去，有些局她嫌人太重要，說話太麻煩，不願意去應付，所以自己回了郊外收拾點冬天的衣服，打算拿去項祁朗那兒。
許久沒回去，她不知不覺就在家裏多待了會兒，直到項祁朗給她發消息。
“還在郊外，仔仔？”
“嗯呢。你吃完飯啦？”
“吃完了，我去接你，就在附近。”
“好~”
卓允提著行李箱下樓，走了幾步又收到項祁朗的消息：“你開車了吧仔仔。”
“嗯？沒有，我是打車來的。小區附近在修路，我懶得開。”
項祁朗聞言：“那你先別出來，我叫司機來。”
“你為什麽沒有提前喊司機呢？”
項祁朗：“這不是打算去蹭我家允仔仔的車。”
卓允莞爾，笑著拉上行李箱繼續走，邊走邊摁著語音回覆：“那你蹭吧，我打個車，不等司機啦，太久。我繞過那段修路的再打車，咱倆不AA，我請你坐車。”
項祁朗的語音裏夾著春風般的笑意：“這樣嗎，那多不好意思。”
“你別謙虛了項、同、志，你在家裏的時候可是要什麽拿什麽的，不好意思過嗎？哼。”
項祁朗沒再好意思說話，樂不可支地往她小區走去。
小區大，卓允走到門口的時候，迎面正好已經出現了項祁朗的身影。
冬夜裏的男人走在小區私道下，大衣裹著西服，小河邊還算青翠的柳樹在他肩頭拂過，一下，又一下，卓允覺得那一幕仿佛被拂的是她的心口，癢得很。
男人沖她微笑，溫柔如風，像撩起他大衣衣袂的夜風。
卓允深呼吸，心潮澎湃，如果不是拉著行李箱走了大半個小區她累了，一定撒腿跑了過去。
項祁朗到她身前，一手穿過她的大衣後腰摟上她，一手拉過那個行李箱。
兩人默契地往回走。
“你怎麽知道這裏在修車？你來過仔仔？”項祁朗問她。
“半個月前來過，把我的車子底盤刮到了~”她嘟嘴，“就那個保時捷。”
“我怎麽不知道，半個月前？我去應酬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她點點頭。
項祁朗把貼著她細腰的手往上挪，攬上她的小肩頭，“你不喜歡應酬，但是我飯局很多……”
他語氣有些惆悵。
卓允連忙打住：“沒有不喜歡，只是你最近的局不是因為年尾了嘛，重要好多……我不知道有些話能不能說，就不想去了。”
“沒有什麽不能說的，沒事。”他揉一揉她的小腦袋。
卓允：“上次有個太太問我，和你以後要在哪兒定居呀~我不知道怎麽說，會不會人家在打探你後面的路。”
“嗯，是。但那又如何呢，”他雲淡風輕道，“影響不到我們，沒事。”
卓允笑了，歪頭看他：“是嘛，那還有人問我，我們什麽時候要結婚。”
“嗯？”項祁朗挑了個眉，“這問題，好回答的，你可以說明年結，也可以說，還沒定。”
“我想低調點，不想說明年，然後……”她笑一笑，“我也不想說還沒定，他們會以為咱倆玩兒呢。”
項祁朗恍然，指尖溫柔撫一撫她清透的臉頰：“沒關系，以為就以為，咱倆不以為就行。”
卓允忍不住踮起腳尖湊近親他一口。
夜風吹來，冷颼颼的，項祁朗張開大衣把她裹住。
走了幾百米終於繞過了修路的那一段，卓允拿出手機打車。
項祁朗看了眼：“手機叫車？要多久？”
“很快噠~”卓允確定好地點就開始呼叫了，“幾分鐘就好了。”
“是嘛。”
卓允擡頭，揶揄：“我們項同志，一直住在山頂的人，沒有打過車吧~”
“早些年在外面的時候，倒是打過，但是沒有試過用手機。外面已經發展得……挺不錯了。”
“哎喲，你們那兒整天搞先進的世界一流的玩意，外面總不能還很破敗吧。”她傲嬌道。
他但笑不語。
卓允又貼心地拍拍他的胸脯：“不過你不用學這些小東西，你繼續住在山頂，我給你打車，我給你鞍前馬後。”
項祁朗頷首，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捂在胸口：“我有我們小允仔為我服務，命好。”
卓允跺腳拒絕：“不要叫小允仔，像個太監，可以鞍前馬後但不能是太監。”
他失笑：“仔，不是子，怎麽會是太監呢？”
“就是，你說話太輕了，一點沒有香江人那麽標準的發音，所以好像的。”
項祁朗把她摟懷裏去，親一口額頭，“原來我說話不標準啊，慚愧。”
“沒關系我會說普通話而且項同志說情話還是很標準的。”
“我最鐘意卓小姐？”
她笑著在他肩頭蹭：“啊啊啊啊，我最鐘意項先生~”
如果不是有個黑色車子忽然停在對面閃燈的話，卓允覺得這一刻真是舒服浪漫。
她尷尬極了，立馬立正站直，再拉著男朋友火速過去。
把箱子放入後備箱後鉆進去，還好車裏烏漆麻黑的看不清彼此臉色。
“尾號是多少？”司機問。
卓允：“6669。”
話落，卓允看到副駕駛座有人，就道：“哎，我上錯了嗎？我叫的是專車，沒有拼車。”
司機說：“哦，不好意思，這是我朋友，他就坐兩百米，在前面路口就走了，我順著捎一下。您別介意。”
“哦~沒事，沒坐錯就好。”卓允往後靠入項祁朗懷抱。
他把目光從前面收回來，看看懷中的她，“還冷不冷？”
“我這一路也不冷，這不有我們哥哥抱著嘛~”
項祁朗放下心來，“去吃個宵夜？想吃什麽？”
“你餓嗎？你剛結束那個。”
“沒怎麽吃，想和我們仔仔吃宵夜。”
卓允馬上說：“上次泰哥和大明星也去吃的那個胡同，那家粵菜好吃，你記得嗎？但是不知道人家大晚上有沒有開。”
“去看看，沒有在附近找個店？我記得附近那個街，就是你喜歡的。”
“好~沒有就去吃路邊攤啦~”
司機往後稍稍側了側臉，項祁朗微擡起眼瞼瞄了眼。
開了大概有四百米吧，司機才在一處樹下停車，但是卓允也沒計較這種小事。
誰知道司機停下後副駕座的人並沒有下去，而是扭頭說：“把錢拿出來。”
卓允：“……”
項祁朗慢吞吞地垂眸看懷裏，“搶劫？”
卓允撲哧一笑，擡頭看他：“好丟人哦，帶我們項同志長見識了。”
司機和副駕駛：“……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臉色黑了黑，司機也出聲了。
他語氣倒是沒有很差，而是懶洋洋的：“小姑娘，年輕人別太在意錢財，錢能掙，命掙不了，就一次機會。”
卓允：“你說話好有哲學，好難得。”
司機：“……”
副駕座的人不跟她廢話，摁開了車裏的燈，亮出了一把匕首。
卓允被摟著往身後按。
她一點都不緊張，縮在項祁朗肩頭說：“怎麽辦啊哥哥，好丟人呀，傳出去你在圈子裏別混了。”
她自始至終在意的就是丟人，項祁朗都被逗笑了。
“你們，想要多少？或者想要什麽？”他問。
卓允玩笑般地插嘴：“我們沒錢啦。”
司機眼神不好地掃過來：“從那小區出來的，能沒錢？”
原來如此。
卓允又好奇：“網上的車都是實名制的，你搶劫能沒事嗎？”
“你別廢話了，你們身上的錢和貴重物品給我。”副駕駛的男人呵斥。
卓允道：“可是，現在都是手機支付，沒有現金呀。”她家項同志甚至還停留在刷卡的時代。
雖然她貴重物品不少，有求婚戒指，手表，項鏈，耳環，加起來可以買個她了。
項祁朗從大衣裏取出手機：“那我給你手機吧，確實沒有現金，貴重物品我來拿，抱歉。”
卓允：“？？？”
她戀戀不舍地湊近他咬耳朵：“你手機要搖人呀哥哥，而且那是我給你買的，不能給，給我的吧。”
對面接過手機，因為動作過快而摁到了開機鍵，屏幕亮了起來。
不甚明媚而氣氛緊張的冰冷車廂裏，被亮起的桌面照亮了一些。
項祁朗的屏保上，一張他穿著墨綠色筆挺軍裝和一個著粉色京秀旗袍的女孩子的合影，老式卻富貴的宅子裏，點著燭臺，女孩子端莊優雅地微笑，男人俊朗英挺，氣概萬千。
男人肩頭標志性的杠讓看照片的人只看一秒，楞住三秒，參照了下照片中主人翁和後排男人的臉，副駕座和司機對視一眼，弱弱地把手機往後塞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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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曲疏桐就換地方上班了, 說實話確實省事了不少，她直接和卓楓坐車到了卓氏地下車庫，再和他乘專屬電梯到她的樓層。
卓氏早上會議比較多, 卓楓也經常需要見客戶, 沒太多時間陪著孩子，所以早上孩子還是照常先讓曲疏桐抱著走，等中午一起吃飯後，他再接孩子上自己那兒, 下午他比較有空。
但是今天在一棟樓裏, 最躁動的不是兩個大人。
剛到媽咪那兒不到一個小時，小尾白就見媽咪這兒有人來訪了。
來人驚訝的看著她的孩子，曲疏桐介紹完，想抱著他和客戶聊天, 又怕孩子拘束，就讓小朋友玩，媽咪接待客戶。
但是坐了幾分鐘, 曲疏桐都發現孩子沒有玩, 他站在辦公桌附近的窗邊看著會客區。
小家夥穿著身小運動服, 黑色的，他還是一如既往酷愛黑色。
衣服拉鏈拉到頂端，他的小下巴沒入衣領中，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隔著半個辦公室一眼不眨的看著媽咪。
渴望媽咪, 想過來但是又沒有動。
曲疏桐遠遠看著，沖他眨了眨眼，他笑了, 但是依舊沒動。
曲疏桐心頭滋味難明, 覺得他過分懂事。
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何這個小年紀懂得克制, 會這麽克制，她和卓楓從沒教過他任何大道理，家裏阿姨除了教他看書識字，也沒有跟他講過深奧的，他還小……
卓楓晚上有空會帶他去看賽馬，打高爾夫，周末有空帶他學游泳，父子倆一起在深水灣潛水。
曲疏桐目前還不敢潛水，只喜歡在自家泳池邊玩。
娛樂項目挺多的，但是他玩歸玩，卻沒有難教的習性，他目前總是顯得格外乖巧，克制，哭都會壓抑住，覺得不能哭，雖然爹地總在他難過至極的時候說，仔仔可以哭，爹地抱。
但是媽咪此刻暗示他過來，他看懂了，幾次都看懂了，卻還是搖搖頭，笑一笑，沒有走。
曲疏桐看到他小腦袋搖一搖的時候，恨不得強行抱過去。
過了會兒，客戶在看資料，沒有談話了。
小尾白悄無聲息地穿過辦公室，開門出去了。
有了上次卓楓說他在樓上走丟的前科，加上這一層樓曲疏桐自己也不熟悉，怕他走到了什麽危險的樓梯間，所以她馬上非常謹慎地給自己的助理發了消息，讓對方陪著孩子轉一圈。
曲疏桐在港的助理是從內地帶來的一個秘書，是個在這個行業業務很老到的三十多歲的女性。
對方收到消息，便馬上找到了在她辦公室門口的小孩兒。
小家夥自然認識這個秘書阿姨，彎起眼睛可愛地喊人。
助理沖他甜蜜微笑：“我們白白要去哪裏玩呀？”
曲疏桐見了一個小時客人，送走人後順便到外面遛了一圈，都沒找到她的白白，回去就馬上給助理發消息。
助理回覆：“我在辦公室裏了曲總，白白不在，他到樓上找卓氏集團的卓總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曲疏桐雖然驚訝但是也沒忍住笑了，驚訝，但是情理之中。
她問：“去多久了？”她考慮要不要去抱回來，還是再留給卓總一會兒。
助理說：“去是去了一個小時了，但是我們去的時候，卓氏的卓總說是要去開會，把白白帶著一起去了，現在他們的會議不一定結束了。”
曲疏桐：“……”
她看了眼手機時間，都快中午了，好了算了，等中午卓先生自己打包送回來吧。
曲疏桐回去落座辦公。
還沒五分鐘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，那小小的聲音，一聽就是她家超有禮貌的小尾白的手勁兒。
曲疏桐驚喜地過去親自給她仔仔開門。
眼睛一直落在地上，卻沒想門一開，迎面而來的是一抹擋住所有光線的黑暗。
抱著孩子進來的卓楓直接把門關了，沒等曲疏桐反應就親了她一口。
曲疏桐笑出聲：“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直接我親愛的卓總，你入室搶劫啊，我都沒反應過來。”
他莞爾，語氣格外愉悅：“上自己家還那麽含蓄啊？”
“……”曲疏桐咬咬唇，嬌嗔道，“這才不是你家呢，這是我的地盤。”
“哦，房租誰給你交的？”他眉峰輕佻，戲謔，“曲助過河拆橋啊。”
曲疏桐手指點了點他的西服，指著胸口戳，“曲總，什麽曲助，麻煩你註意一下你的稱呼。”
卓楓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：“我喊曲總你就交房租了？”
曲疏桐撲哧一笑，“你把你的仔仔抱走吧，我拿他抵房租。”
“咩？媽咪……房租系咩？”
“……”曲疏桐給他長知識，這個年紀就是需要漲知識，“我們住的房子都是花錢買的，白白，如果買不起就只能租，買了房子就是你的，租是按時間算價錢，隨時可以不租，媽咪這個辦公室是你爹地卓氏大廈的產業，所以媽咪要用就得錢。”
小朋友擡眸看爹地，抿抿唇：“爹地嘅，不就是，媽咪嘅咩。”
曲疏桐：“……”
卓楓笑了：“系，爹地剛剛同媽咪開玩笑的，爹地說了，來媽咪這就是回自己家。”
他開心地笑了，扭頭沖媽咪說：“媽咪~家，系媽咪家~也系爹地家，白白家~”
曲疏桐被甜得眼睛熱流湧動，看了眼卓楓，在他的笑意裏，忍不住把孩子從他懷裏抱過來：“白白~你一言不合就跑了，媽咪好想你哦~”
“唔，想媽咪~”他縮著小身子在她懷裏，像只軟綿綿的小貓咪，一點不像她剛剛在接待客戶時的克制了。
曲疏桐真是愛慘了，格外的心滿意足。
她索性提前下了班，和卓楓商量了下中午吃什麽，就拿起包一家三口吃飯去了。
一起辦公這件事，一家三口第一天就嘗到了巨大的甜頭。
下午小尾白還是忙暈了，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。
卓楓為了他上下方便，安全，特意在他的辦公室裏裝了電梯的監控，方便他實時能註意到小朋友從樓下進電梯了，關註他的安全。
他也跟孩子私下裏仔細講好了，如果要下樓找媽咪，就在爹地辦公室坐直達電梯，這樣爹地才能知道他走哪兒了，知道他安全著；想要去其他地方玩，出門得找個員工跟著，不能自己一個人亂走，有危險。
他乖乖的什麽都懂，都應了。
曲疏桐覺得要放監控也得放在她那兒，但是卓楓不想打擾她工作，放自己辦公室裏。
知道的時候，他已經處理好了，曲疏桐也就沒法扭轉，只是心裏覺得，為這個孩子，卓總操心得比她多多了，明知道她工作沒有他忙，一個監控而已，也怕她總分心。
事實上後面一周下來，最忙的依然是小朋友，雖然曲疏桐看她家卓先生也真不覺得麻煩，他樂在其中，並且最近的卓總每天上班都心情顯得更好，一家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是真的開心，因為他晚上下了班最近偶爾會上太平山頂去，被父母喊去商量卓允的婚事。
每去一次，回來卓總臉色都和漆黑不見底的濃稠夜色一樣，一般。
曲疏桐沖他調笑：“得虧我們生的是個小公子啦~瞧這都多久了卓先生還沒接受，這要是以後嫁女兒，不得崩潰。”
卓楓聞言，抱著她看一眼在不遠處眨巴著大眼睛看他的仔仔，爹地回來了，他樂高也不玩了，就看著爹地。
卓楓對他笑，對這兒子的愛又更深了一分，扭頭親了親老婆，耳語：“還好，桐桐，這也算命好的一種吧。”
曲疏桐笑得不行。
其實卓允的婚事在明年的年底，沒那麽快，只是卓家嘛，嫁女兒，萬事要做到最好最完美，嫁妝老早就在準備，雖然心情微妙，但是事情是絕對的一絲不茍，絕對沒有一絲紕漏。
卓允目前沒有回港，庾泰結婚後她還在內地工作。
因為庾泰不在那邊，她現在也不住在郊外那個小區了，覺得太過安靜，以前還可以經常去大明星家串門，蹭吃蹭喝一起看電影，現在那個小區對她來說就顯得過分孤單，所以項祁朗每天都會接她下班，一起上他的房子，他若沒空就是司機去接。
十二月初的一個晚上，項祁朗去應酬了，卓允不跟著去，有些局她嫌人太重要，說話太麻煩，不願意去應付，所以自己回了郊外收拾點冬天的衣服，打算拿去項祁朗那兒。
許久沒回去，她不知不覺就在家裏多待了會兒，直到項祁朗給她發消息。
“還在郊外，仔仔？”
“嗯呢。你吃完飯啦？”
“吃完了，我去接你，就在附近。”
“好~”
卓允提著行李箱下樓，走了幾步又收到項祁朗的消息：“你開車了吧仔仔。”
“嗯？沒有，我是打車來的。小區附近在修路，我懶得開。”
項祁朗聞言：“那你先別出來，我叫司機來。”
“你為什麽沒有提前喊司機呢？”
項祁朗：“這不是打算去蹭我家允仔仔的車。”
卓允莞爾，笑著拉上行李箱繼續走，邊走邊摁著語音回覆：“那你蹭吧，我打個車，不等司機啦，太久。我繞過那段修路的再打車，咱倆不AA，我請你坐車。”
項祁朗的語音裏夾著春風般的笑意：“這樣嗎，那多不好意思。”
“你別謙虛了項、同、志，你在家裏的時候可是要什麽拿什麽的，不好意思過嗎？哼。”
項祁朗沒再好意思說話，樂不可支地往她小區走去。
小區大，卓允走到門口的時候，迎面正好已經出現了項祁朗的身影。
冬夜裏的男人走在小區私道下，大衣裹著西服，小河邊還算青翠的柳樹在他肩頭拂過，一下，又一下，卓允覺得那一幕仿佛被拂的是她的心口，癢得很。
男人沖她微笑，溫柔如風，像撩起他大衣衣袂的夜風。
卓允深呼吸，心潮澎湃，如果不是拉著行李箱走了大半個小區她累了，一定撒腿跑了過去。
項祁朗到她身前，一手穿過她的大衣後腰摟上她，一手拉過那個行李箱。
兩人默契地往回走。
“你怎麽知道這裏在修車？你來過仔仔？”項祁朗問她。
“半個月前來過，把我的車子底盤刮到了~”她嘟嘴，“就那個保時捷。”
“我怎麽不知道，半個月前？我去應酬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她點點頭。
項祁朗把貼著她細腰的手往上挪，攬上她的小肩頭，“你不喜歡應酬，但是我飯局很多……”
他語氣有些惆悵。
卓允連忙打住：“沒有不喜歡，只是你最近的局不是因為年尾了嘛，重要好多……我不知道有些話能不能說，就不想去了。”
“沒有什麽不能說的，沒事。”他揉一揉她的小腦袋。
卓允：“上次有個太太問我，和你以後要在哪兒定居呀~我不知道怎麽說，會不會人家在打探你後面的路。”
“嗯，是。但那又如何呢，”他雲淡風輕道，“影響不到我們，沒事。”
卓允笑了，歪頭看他：“是嘛，那還有人問我，我們什麽時候要結婚。”
“嗯？”項祁朗挑了個眉，“這問題，好回答的，你可以說明年結，也可以說，還沒定。”
“我想低調點，不想說明年，然後……”她笑一笑，“我也不想說還沒定，他們會以為咱倆玩兒呢。”
項祁朗恍然，指尖溫柔撫一撫她清透的臉頰：“沒關系，以為就以為，咱倆不以為就行。”
卓允忍不住踮起腳尖湊近親他一口。
夜風吹來，冷颼颼的，項祁朗張開大衣把她裹住。
走了幾百米終於繞過了修路的那一段，卓允拿出手機打車。
項祁朗看了眼：“手機叫車？要多久？”
“很快噠~”卓允確定好地點就開始呼叫了，“幾分鐘就好了。”
“是嘛。”
卓允擡頭，揶揄：“我們項同志，一直住在山頂的人，沒有打過車吧~”
“早些年在外面的時候，倒是打過，但是沒有試過用手機。外面已經發展得……挺不錯了。”
“哎喲，你們那兒整天搞先進的世界一流的玩意，外面總不能還很破敗吧。”她傲嬌道。
他但笑不語。
卓允又貼心地拍拍他的胸脯：“不過你不用學這些小東西，你繼續住在山頂，我給你打車，我給你鞍前馬後。”
項祁朗頷首，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捂在胸口：“我有我們小允仔為我服務，命好。”
卓允跺腳拒絕：“不要叫小允仔，像個太監，可以鞍前馬後但不能是太監。”
他失笑：“仔，不是子，怎麽會是太監呢？”
“就是，你說話太輕了，一點沒有香江人那麽標準的發音，所以好像的。”
項祁朗把她摟懷裏去，親一口額頭，“原來我說話不標準啊，慚愧。”
“沒關系我會說普通話而且項同志說情話還是很標準的。”
“我最鐘意卓小姐？”
她笑著在他肩頭蹭：“啊啊啊啊，我最鐘意項先生~”
如果不是有個黑色車子忽然停在對面閃燈的話，卓允覺得這一刻真是舒服浪漫。
她尷尬極了，立馬立正站直，再拉著男朋友火速過去。
把箱子放入後備箱後鉆進去，還好車裏烏漆麻黑的看不清彼此臉色。
“尾號是多少？”司機問。
卓允：“6669。”
話落，卓允看到副駕駛座有人，就道：“哎，我上錯了嗎？我叫的是專車，沒有拼車。”
司機說：“哦，不好意思，這是我朋友，他就坐兩百米，在前面路口就走了，我順著捎一下。您別介意。”
“哦~沒事，沒坐錯就好。”卓允往後靠入項祁朗懷抱。
他把目光從前面收回來，看看懷中的她，“還冷不冷？”
“我這一路也不冷，這不有我們哥哥抱著嘛~”
項祁朗放下心來，“去吃個宵夜？想吃什麽？”
“你餓嗎？你剛結束那個。”
“沒怎麽吃，想和我們仔仔吃宵夜。”
卓允馬上說：“上次泰哥和大明星也去吃的那個胡同，那家粵菜好吃，你記得嗎？但是不知道人家大晚上有沒有開。”
“去看看，沒有在附近找個店？我記得附近那個街，就是你喜歡的。”
“好~沒有就去吃路邊攤啦~”
司機往後稍稍側了側臉，項祁朗微擡起眼瞼瞄了眼。
開了大概有四百米吧，司機才在一處樹下停車，但是卓允也沒計較這種小事。
誰知道司機停下後副駕座的人並沒有下去，而是扭頭說：“把錢拿出來。”
卓允：“……”
項祁朗慢吞吞地垂眸看懷裏，“搶劫？”
卓允撲哧一笑，擡頭看他：“好丟人哦，帶我們項同志長見識了。”
司機和副駕駛：“……”
兩人對視一眼，臉色黑了黑，司機也出聲了。
他語氣倒是沒有很差，而是懶洋洋的：“小姑娘，年輕人別太在意錢財，錢能掙，命掙不了，就一次機會。”
卓允：“你說話好有哲學，好難得。”
司機：“……”
副駕座的人不跟她廢話，摁開了車裏的燈，亮出了一把匕首。
卓允被摟著往身後按。
她一點都不緊張，縮在項祁朗肩頭說：“怎麽辦啊哥哥，好丟人呀，傳出去你在圈子裏別混了。”
她自始至終在意的就是丟人，項祁朗都被逗笑了。
“你們，想要多少？或者想要什麽？”他問。
卓允玩笑般地插嘴：“我們沒錢啦。”
司機眼神不好地掃過來：“從那小區出來的，能沒錢？”
原來如此。
卓允又好奇：“網上的車都是實名制的，你搶劫能沒事嗎？”
“你別廢話了，你們身上的錢和貴重物品給我。”副駕駛的男人呵斥。
卓允道：“可是，現在都是手機支付，沒有現金呀。”她家項同志甚至還停留在刷卡的時代。
雖然她貴重物品不少，有求婚戒指，手表，項鏈，耳環，加起來可以買個她了。
項祁朗從大衣裏取出手機：“那我給你手機吧，確實沒有現金，貴重物品我來拿，抱歉。”
卓允：“？？？”
她戀戀不舍地湊近他咬耳朵：“你手機要搖人呀哥哥，而且那是我給你買的，不能給，給我的吧。”
對面接過手機，因為動作過快而摁到了開機鍵，屏幕亮了起來。
不甚明媚而氣氛緊張的冰冷車廂裏，被亮起的桌面照亮了一些。
項祁朗的屏保上，一張他穿著墨綠色筆挺軍裝和一個著粉色京秀旗袍的女孩子的合影，老式卻富貴的宅子裏，點著燭臺，女孩子端莊優雅地微笑，男人俊朗英挺，氣概萬千。
男人肩頭標志性的杠讓看照片的人只看一秒，楞住三秒，參照了下照片中主人翁和後排男人的臉，副駕座和司機對視一眼，弱弱地把手機往後塞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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